一碗黑芝麻糊

隐藏在世界的阴影处的世界

梧桐一棵原著互动整理

432天:




注:此文为《我们的少年时代》原著梧桐一棵互动&糖点整合,仅作了解原著人设/剧情用,与同名电视剧情节并不一致。




勿二改二传,勿转出Lofter。




一万六千多字,眼睛和腰都要废了......一边翻书打字一边想,这两人真的不是在谈恋爱吗??




各种互怼在意强占有欲,各种信任双标心有灵犀,很多小细节都超级耐人寻味,值得反复品。




3.把心安放在同一个地方




邬童微笑着,视线从一个一个的空位上掠过,停驻在尹柯身上。


他朝尹柯走去,站定,就在尹柯抬起头看着他,并且开始收拾邻桌摊着的课本的时候,邬童挑了挑眉毛,左边嘴角微微上翘,迈出一步,越过尹柯,一屁股坐在尹柯后桌的班小松身边,然后把长腿费力地塞到桌子下面。




......




在楼梯拐角处,邬童撞到了一个人。他挑眉抬眼看去,发现被他撞到的人是尹柯。


邬童表情冰冷,尹柯也一改往日的温和,两人正要擦肩而过时,尹柯转身看向邬童,忽然开口:“为什么来长郡?“


邬童停下脚步,语气淡漠地反问:“关你什么事?”


“学校不是你找乐子的地方。”


邬童嗤笑出声,冲他挑衅道:“学校你家开的?多管闲事!”


尹柯没有再说什么,转身离开,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处。




......




班小松循声望去,对邬童说:“那不是尹柯吗?他好像被人找麻烦了!”


说着,他迅速朝尹柯的方向跑去,邬童和谭耀耀立刻跟在后面。跑到近处,邬童停下,意外地看着围住尹柯的“首领”:“江狄?”


果然,围住尹柯的正是中加银鹰队的队员。江狄听到声音回过头,正好对上班小松的眼睛,不屑地嘲笑:“我当是谁呢,原来是长郡中学的傻瓜队长。哦,听说你们的棒球队已经解散了,那就不是队长了,只是傻瓜。”




……




原来尹柯今天在草地上写生,银鹰队后到,却看上了这块草地,硬要让尹柯让地儿。


面对这种明显欺负人的事,尹柯的声调不高,却没有半分要退让的意思。


班小松他们此时也都站到了尹柯身后,用姿态摆明了和尹柯共进退的决心。




4.给我们当教练,不然哼哼




尹柯一边接过电脑,一边再次警告班小松:“你不要和邬童走得太近,你看他都在怂恿你做一些奇怪的事情。”




……




陶西站在门口像是在盘问尹柯什么。片刻后,尹柯走回教室,邬童和班小松好奇地看向尹柯,尹柯撇了撇嘴回到座位上。


紧接着陶西冲邬童喊道:“邬童,出来一下。”


邬童一脸疑惑地走到教室门口。




6.为了你的梦想扬帆,我的梦想沉入海底




班小松曾经问过尹柯,他是不是早就和邬童认识。一向大大咧咧的家伙,这一次却敏锐地发现了事实。


是的,邬童和尹柯早就认识。不仅认识,而且他们曾经是朋友,是队友,是中加银鹰队的正副队长,是配合最默契的投手和捕手,是如风一般自由奔跑的兄弟。


回想在中加初中的日子,当时的尹柯和现在判若两人。虽然那时尹柯的成绩也是数一数二的,但那时的他,轻松很多,笑容很多。




初三那一年,尹柯突然变了。不参加训练、对比赛消极应付。邬童去责问他,他却反问邬童:“这么努力地打球,有意义吗?”


邬童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。什么叫意义?为了成功共同挥洒的汗水不叫意义吗?在追逐目标的过程中建立起的友谊不叫意义吗?面前变得陌生的尹柯,突然否定了这一切。


尹柯正式向邬童宣告:“以后我决定不打棒球了。时间和精力都有限,我要将它们充分地用在学习上。”




邬童急了,继续劝说尹柯:“没人让你不学习。学习、运动双优的人多了,凭你的资质难道做不到吗?”


尹柯语塞,半晌回答道:“就算我做不到吧。反正,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,我从今天起退出球队。以后的训练和比赛,都别算我的份了。”




就这样,曾经的最佳搭档决裂了。尹柯的突然退出,给银鹰队造成了很大的冲击。他们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重新找到合格的捕手,回到全市拔尖的位置上。为了这个,邬童鄙视尹柯——随随便便丢下队友,太不讲义气!


奇怪的是,号称要一心一意学习的尹柯,中考并没有考出好成绩,甚至考得还不如邬童,和他平时的模拟考成绩大相径庭,最后也没能进入重点高中,经过他父母的慎重选择,最后进了长郡这所以培养学生的综合素质闻名的高中。


尹柯在长郡高中延续了他中考前“两耳不闻窗外事,一心只读圣贤书”的风格,而且又成了当仁不让的学霸。


但是,邬童看得出来,尹柯并不快乐。




让邬童感到奇怪的事情发生在陶老师带他们去摘草莓的那天。他们在草莓园里玩得特开心,他故意指了指班小松的左脸,对班小松说:“你脸上脏了。”


班小松毫不犹豫地用脏手抹了一把脸,问:“还有吗?”




……




这时,一张纸巾递到了他和班小松之间。他抬头看了看,是尹柯。


尹柯的手伸向班小松,眼睛却颇不赞同地看着他。


他不快地挑眉说:“尹柯,关你什么事?”


尹柯这样回答:“我只是看到有人在欺负同学,出手相救而已。”


这个尹柯,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幽默感了——又或者,他其实也是在找机会,加入他和班小松越来越亲密的哥们儿感情中?




……




他看见不远的地方,班小松还在为重建棒球队的事情纠缠陶西;其他的男生推搡打闹着;只有尹柯,四处查看着,似乎在找什么东西。


尹柯脸上的焦急那么明显,不由得引起了他的注意。他紧盯着尹柯,直到对方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,迅速往草地上的一个小物件跑去。


就在尹柯的手快要触到那个东西时,焦耳被推倒在草地上,几个男生则一个一个地扑到焦耳的身上,正好压住了尹柯要拿的东西。




邬童好奇极了。他看见那堆“人肉沙包”旁边的尹柯不动了,默默地等在那里,一直等到焦耳他们走开,尹柯才从草地上捡起他一直在找的东西,对着光看了看,又吹了吹,再将它珍惜地放回口袋里。


邬童的耳朵轰然一响。刚才,尹柯对着光的时候,他分明看见了对方拿着的是一个棒球钥匙扣。


那正是当初中加银鹰队的吉祥物,记载着他们曾经一起为夺取联赛冠军而拼搏的岁月。


他不是已经抛弃了吗?放下了吗?为什么这么在乎一个小小的棒球钥匙扣?


难道——尹柯有不得已的苦衷? 




......




邬童有气无力地想,自己跟班小松这种人在一起,是不是等于上了一艘永不停歇的贼船。不过等等,他突然眼睛一亮,坏笑了一下,对班小松说:“我有一个绝佳人选推荐给你。”


继上次的陶西裸照事件之后,班小松又开始跟踪尹柯了。不过这一回他的目的不是给任何人PS,而是让尹柯加入棒球队。他想,尹柯人要比陶西和邬童好得多,也温柔得多,自己连陶西和邬童都搞定了,这一回一定会比前两回容易得多。


可他预计错了。尹柯虽然温柔,却是温柔一刀。任凭班小松费尽了三寸不烂之舌,他笃定了只有一句,不,两句:“邬童是骗你的。我不会打棒球。”


“不可能!邬童都告诉我了,从前你是中加的最佳捕手。”




……




邬童看向尹柯,操场上所有的人都看向尹柯。大家都觉得尹柯这时候能说、该说的只有一句话。


但是尹柯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会儿,无情地说:“对不起,小松。”


邬童愤怒得握紧了拳头。




……




房间门关上了。尹柯机械地坐到书桌前,打开书包,班小松失望的脸、邬童愤怒的脸又浮现在眼前。


他没试图向他们解释,因为解释了他们也不会懂。每个人都有一两样的“放不下”,而属于他的这个“放不下”,对于班小松来说,大概比放不下棒球还要难懂得多。




7.爱是萤火般的光芒




不一会儿,名单列好了,尹柯又做了简单的归类,总结道:“到目前为止,收到诅咒信的同学一共24人,男生15人,女生9人。恐吓的方式大同小异,没什么规律。唯一的共同点就是——受害者都是在早自习时发现自己被恐吓的。”


邬童点了点头:“所以肇事者的作案时间是在前一天晚上。”


班小松看了看邬童,又看了看一脸心领神会的尹柯,一头雾水。


他觉得这两个人好像在对暗号,反正自己完全没get到他们俩的话之间能产生什么因为所以的关系。 




......




邬童和尹柯一齐摇头:“没听到。”


班小松抱住自己的肩膀,抑制自己颤抖的身体:“啊?难道我已经恐惧得出现了幻觉?”


邬童问:“你很害怕吗?”班小松猛点头。


邬童冷言建议道:“那就咬自己的手,别叫,很吵!”说完就径直朝前走。




……




说着说着,邬童站着不动了,声音有些发颤:“前面……有……鬼!”


尹柯无奈地耸耸肩:“你怎么也被传染了。”


邬童抬手向前一指,声音有些颤抖:“不,真的,在前面。”


尹柯慢慢转过头,顺着邬童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,抽了抽嘴角。




……




看着薛铁被校方的人带走,不知怎么的,他们都感到一阵憋屈、难受。邬童更是一直在发脾气。


班小松纳闷地问尹柯:“邬童为什么生气啊?”


尹柯是这样回答的:“邬童的正义感爆棚,如果他的正义感得不到满足,就会生气。”


也许连尹柯自己也没察觉,他的这个答案里,透露了多少对邬童的欣赏。




......




尹柯微笑着伸出手来,邬童看起来很不情愿地伸出巴掌,他们两两high five,班小松突然问邬童:“你现在,有没有一种团队的感觉?”


“没有。”邬童一愣,立刻嘴硬地否认。当班小松失望地移开视线后,他却偷偷地微笑了。


其实,有,有那么一点儿……不,是有很多。




8.要越过多少障碍才能重建一支棒球队




招新礼堂前围满了人,这和班小松事前的精心宣传策划脱不开关系。他亲自设计了招新宣传册,并且鼓动了邬童和尹柯“出卖色相”。




……




不知怎么的,自己就被这个活宝套上了一身袋鼠装,扮成了吉祥物,在教学楼前和排长队的女生逐个合影;而尹柯则在旁边,给另一个长队的女生发传单。


班小松不时指导着尹柯:“尹柯,笑得再温柔一点,嘴角再稍微开一点,把你的小酒窝露出来……多了,再收一点,对,就这样,保持住!”尹柯笑得既温柔又无奈。


相比之下,邬童的境遇就惨多了,穿着袋鼠装的他只露出了一张英俊的面孔,惹得路人纷纷窃窃私语:“那真的是邬童吗?就是那个转学来的校草?”


邬童只能仰头望天,一脸的生无可恋。




......




尹柯拿着几本书走出了教室。


班小松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,一头雾水。邬童也皱眉看向尹柯的背影。 




......




尹柯提醒邬童:“邬童,慢一点,焦耳跟不上了!”




9.魔镜魔镜告诉我,谁是最鲜的肉




邬童和尹柯都在偷笑,坐在尹柯身旁的沙婉回头厌恶地瞪了班小松一眼,呵斥道:“早恋鬼!”




......


 
 
开拍前,邬童走到尹柯身边,对他悄悄耳语了几句,尹柯笑着点点头。 




......


 


尹柯笑得很幸灾乐祸:“他害羞了。”


班小松玩味地打量着邬童的脸:“真的哎!你的脸好红!”


邬童受不了了,决定反击,幽幽地问了班小松一句:“栗梓搭理你了吗?”


这一句话让班小松彻底蔫了。 




10.梦想再次启航




“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一点也没变,还是这么让人火大。”邬童愤愤的声音从后面响起。


尹柯的身子微微一晃,停下了脚步。


邬童单肩背着书包,向两人走近,表情阴沉:“自私自利,答应别人的事从来不放在心上。”


尹柯似乎想起了什么,本来白皙的面庞显得越发没有血色,缓缓转过身,冷冷地看着邬童。




邬童生气地吼道:“你自己答应加入棒球队,现在又反悔不来参加训练,你把棒球队当什么?!”


尹柯冷笑:“我反悔?当初是你们死皮赖脸地拉我进来。”


邬童气得脸涨得通红:“答应了就必须认真训练!”


尹柯咬了咬嘴唇:“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?你以为全世界都得围着你们棒球队转吗!我要做什么,不需要你来干涉。”




尹柯转过身,快步向前走去,不再回头。


邬童愤怒地转过身,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,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,路过的同学看到他的样子都吓得绕道走。


班小松在原地站了一会儿,看了看邬童,又看了看尹柯,纠结地自言自语:“怎么办啊……”




尹柯脚步沉重地回到家,用钥匙开了门,那个棒球钥匙扣依然挂在他的钥匙上。




......




白天和尹柯的争吵后,邬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,觉得有必要找尹柯谈谈心。


他来到尹柯家的楼下,看了看手里有些褪色的钥匙扣,抿了抿嘴唇,鼓起勇气继续向尹柯家走去。


忽然,从楼道里传来了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,尹柯父母慌张的身影出现在邬童眼前。


邬童惊讶地喊道:“叔叔阿姨,你们怎么了?”




两人焦急地停下脚步,看了看邬童,尹柯爸爸顿了顿,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熟悉:“你是……邬童?”


邬童点点头:“是我,我来找尹柯。”


提到尹柯,两人的神情更加慌乱了。


尹柯爸爸不得已开口:“尹柯离家出走了!”


邬童惊讶得提高了一个声调:“什么?尹柯离家出走?”




......




这里是中加初中。走到这里,邬童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,过去的岁月,银鹰队那些闪耀着光辉的日子,和尹柯、其他队友并肩作战的日子,像夜风一样扑面而来,让他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。


他站在操场边缘往里看。果然,在那里,他们曾经锻炼奔跑过的地方,坐着一个孤零零的身影,他将脸孔埋在膝盖里,仿佛有无法承受之重。


他向那个身影走去。


走近了,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钥匙扣,扔在那个身影的背上。




尹柯从冥思中被惊醒了,他的后背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。他低下头,发现砸他的东西是一个棒球形状的钥匙扣,和自己钥匙上挂的一模一样。


尹柯僵硬地回过头,看到了正向他走来的邬童。


邬童手插着口袋走近,对他示意那个钥匙扣,问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

他的意思有很多:你还留着棒球钥匙扣是怎么回事?你既然不打棒球了,为什么一直珍藏着它?你离家出走是怎么回事?放着那样的班小松不管,不愿意加入小熊队,又是怎么回事?




尹柯从邬童的眼睛里,读懂了他全部的问题,但没有立刻回答。


过了好久,他仿佛问自己又仿佛问邬童:“你了解自己吗?”


邬童皱起眉头,不明白尹柯的意思。




尹柯也不需要邬童的回答,他开始自顾自地倾诉,那么多个沉默压抑的日日夜夜,他太需要倾诉了。


而邬童,即使在那么长的误解之后,仍然是最适合的对象。


“我刚才坐在这里,一直在想,我到底是在生谁的气?是我妈吗?我气她操纵我的人生,当初逼我退出银鹰队,现在又不允许我加入小熊队?还是班小松和你,一直逼我,让我陷入两难的境地里?”




邬童有些明白了。尹柯过去和现在那么多难以理解的所作所为,都并非出自本心。可……为了妈妈,这个理由,真的充分吗?


尹柯的思路仿佛和邬童一模一样,继续说:“气我妈?如果我真的不愿意,她真的能逼得了我吗?如果我好好尝试和她沟通,她并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母亲。气你和小松?如果我不是打心底里想加入小熊队,你们的所作所为会给我这么大压力吗?不,都不是。我气的,其实是我自己。你知道吗,邬童,我常常羡慕你和小松的那份笃定。好像你们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。可我,却不清楚,或者说,不确定。”




尹柯静静地诉说着,黑夜为屏障,更容易卸去面具,面对自己的内心:“我妈让我退出银鹰队,我虽然不情愿,但又害怕真的像她说的错过了升学的关口;为中考准备了那么久,到了考试的时候,我又害怕上了重点高中,过上那种除了学习连喘口气都没空的生活;中考失利上了长郡,我又后悔了,重新拼命学习,想再搏一把高考;看到小松重建小熊队,我内心的棒球梦又被唤醒了……”


尹柯抱住了自己的头,痛苦得缩成一团:“舍得,舍得,这两个字,怎么这么难。我学不会舍,又怎么能得……”




邬童看着尹柯,过了好久才轻轻地说:“尹柯,我曾经看到过一句话,人会纠结,是因为幸福。”


“幸福?”


“是的。有选择的人才会纠结,而有选择的人也是幸福的。像班小松,他从不纠结,因为他没有选择,棒球就是他的宿命。而我也从不纠结,因为我并没有急着为我筹谋的家人,也没有每一天都在身边关心着的妈妈。”


“你妈还没从美国回来?”


邬童摇了摇头。


尹柯沉默了。




……




突然,邬童跑到熟悉的角落里找出一副棒球手套,扔给尹柯:“嗨,接着!”


尹柯一愣,但条件反射地接住了手套,戴上,然后毫不犹豫地接住了邬童扔过来的一记飘球。


毕竟,他们曾是一对最默契的投手和捕手。




邬童和尹柯相视一笑,就这么一个动作,熟悉的一切似乎全都回来了。


尹柯将球抛给邬童,邬童一边重新投出,一边说:“尹柯,别生你妈妈的气,也别生自己的气。人生很长,有时看不清前路会纠结是很正常的,最好的办法就是——大步走下去!”




尹柯的情绪好多了,又有心情开玩笑了,对邬童说:“论鸡汤我就服你。”


邬童也笑了:“什么鸡汤啊,鸩汤好吗?你的棒球水平退步太多了吧,还是得多练!”


“哪里有退步,你先投一个我接不住的球再来说话!”




11.大明星也有碰壁的时候




陶西对郁风说:“看哪儿空着,自己找个位子坐吧。”郁风看了看,发现教室的一个角落里“帅压”很高。后排的两个帅哥正一个微笑、一个冷冷地看着自己;前排的一个帅哥一看就是标准学霸脸。




……




邬童冲他翻了个白眼:“你需要的不是口罩,而是向他学习。”


他用大拇指指指后面,郁风好奇地向后看去,只见尹柯像一棵松树一样以完美笔直的姿势入睡,表情管理也非常到位。




……




周围的人发出一片惊叹声,女生羡慕得要死,男生觉得迷之尴尬,班小松嗤嗤地笑,邬童不屑地挑眉,尹柯则冷若冰霜。




12.就算没达到理想,至少还有回忆珍藏




道具组里的尹柯倒是如鱼得水。色艺双绝的他成了全道具组的偶像,学妹、学姐们嘘寒问暖,一会儿有人给他递画笔,一会儿有人帮他倒水。


但这些和邬童的任务比起来都不算什么。他要挑战的是舞台剧的男主角;这也罢了,还要演爱情戏;这也罢了,关键是演他和一株仙人掌之间的爱情戏!舞台剧导演管这叫作跨越种族的爱!


班小松和尹柯一听到这个消息,简直快要笑死了,班小松抢着应承下来:“演演演!这个角色简直是为邬童量身打造的!”




尹柯也没闲着,不知道是真好意还是促狭,他主动帮邬童练习起了“古欧风格说话方式”。于是邬童成了这样的:


班小松不小心把球打到了邬童身上,邬童:“你这愚蠢的人类,你根本感受不到我身上的苦楚,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一丝丝悔恨吗?”


陶西想唱他的表演曲目给邬童听,邬童:“无论是教堂的颂歌,还是流浪汉的手风琴独奏,这些在我眼里,都别无二致。”


想催队员回家了,邬童:“黑夜吞食了太阳最后一丝余光,走还是不走,这是个问题。”




但是,无论怎么准备,邬童还是跨越不了内心的最后一道难关——他就是没法对一盆仙人掌含情脉脉啊!他鼓起勇气做了一次尝试,捧起仙人掌,深情地看着看着……


然后颓然将仙人掌扔在地上,对剧组人员说:“拜托你们买盆好看的仙人掌行吗!”




……




校庆开始了。尹柯带领的道具组将舞台打扮得美轮美奂,班小松的钢琴伴奏流畅动听,邬童正在表演话剧——《刺》。




13.所有的失败,都只是我还在路上




邬童和尹柯自信沉着,班小松迫不及待,其他的队员却心里打鼓。这毕竟是他们第一次和其他球队比赛,之前的训练和战术都是纸上谈兵,此刻,才是真刀真枪的时候。


尹柯悄悄地给邬童打手势。前方背对着他的银鹰队击球员看不见这手势,不过即使看见了也不会明白。


这是捕手和投手的默契,也是经过无数次商议和练习过的暗号。


全世界除了他们俩,没有第三个人懂。




......


尹柯和邬童同时沉吟着,面对江狄,他们隐约感到一丝不安,因为对彼此的套路实在是太熟悉了。但其他的小熊队队员明显都放松了,饶有兴致地看向投手丘和击球区,观赏更甚于紧张。


尹柯终于给出了暗号,邬童投出,棒球带着杀气破空飞出,在所有人的注视下,江狄的球棒稳稳地击中了棒球,他瞬时开始了跑垒。




......


邬童和尹柯的合作也出了问题。尹柯发出的是内角直球的信号,邬童投出的却是外角直球。对方击球员击中了棒球,幸好打得并不远,没能够成功上垒。


尹柯急了,摘掉面具,举手喊暂停,跑到邬童身边,问他为什么不按照自己给的暗号投。


邬童摇了摇头:“我和银鹰队太熟了,他刚才的姿势是假动作,如果投内角直球,会正中他的下怀。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。”


比赛重新开始。邬童深吸一口气,食指和中指分开贴在球线上握住球,出球,棒球如闪电般冲向尹柯。


电光火石之间,银鹰队新人击球员根据邬童的投球姿势判断这是个快速直球,并采取了相应的挥棒位置,可球在接近球棒的那一刹那突然下沉,与击球员的球棒擦身而过,尹柯急忙用戴着手套的右手下捞,接住了球。




......




邬童正要继续投球,尹柯拦住了他,他已经完全理解了陶西的用意。


他对邬童,也对周围的小熊队队员说:“虽然三振出局能让投手显得非常厉害,但投手的任务从来都不是三振,而是让击球员出局。这个任务,也不是投手一个人的,是全队所有人的。邬童,你放心地投,只要队友中的任何一个能够接住教练打出去的球,那教练就出局了。”




14.糟了,王牌投手被看出破绽




邬童一下子清醒了,懊恼自己又犯了不注意其他人感受的老毛病。不过这一次,他生气不是因为自己,而是为了尹柯。


虽然尹柯微笑着站在旁边,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,他却觉得教练的最新安排是对尹柯的不信任。


邬童压下怒气对薛铁说:“薛铁,对不起,我是有点儿着急了。”


薛铁却猛摇头:“邬童哥,没事,你生气是应该的!怪我自己胆子太小,不过,再给我点时间我就适应了,我现在已经能看懂你的暗号了。”




这下尹柯的微笑消失了,问邬童:“你把我们的暗号告诉他了?”他可以接受教练的暂时安排,却无法接受邬童将仅属于他们俩的默契告诉他人。


邬童看看板着脸的尹柯,知道这事儿很严重,没好气地反问薛铁:“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暗号了?”


薛铁急忙解释:“不不不,不是邬童哥告诉我的,是我自己看出来的。”


“你看出什么暗号了?”尹柯若有所悟地眼睛一亮,说:“邬童,你再对薛铁投球试试。薛铁,你如果看到暗号,就喊出这是什么球。”




15.为了梦想,我们奋不顾身




邬童站在边上,有些凝重地看向球场一角,视线中尹柯的背影很快就消失了。




16.我就是我,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




班小松对尹柯说:“我知道你的意思,就像从前和中加打比赛,打几场输几场,所有人都嘲笑我,可我就是不想放弃,因为我实在太喜欢棒球了。”


尹柯颔首:“嗯。再比如说邬童的甜点做得那么难吃,可他还是不停地做。”


听到这句话,邬童一脸受了内伤的表情。




……




店员这下子明白了:莫非他们就是传说中的伪娘?长得这么不像伪娘的伪娘倒是不多见,而且一下子就是三个。她回头想招呼另外一位长着酒窝的伪娘,却发现他深吸一口气,拔腿走出了店门,头也不回地走远了。




……




“哇!”叫声是由邬童和班小松发出的,他们同时指着尹柯说:“你你你,你耍诈!”


只见跨出洗手间隔间的邬童和班小松都穿着蓬蓬裙,头上戴着假发,活脱脱两个美少女。尹柯则穿着合身的宫廷风衬衫、小马甲、西装短裤,搭配复古领结和马丁靴,在两个怪异少女的反衬下显得格外英俊。


对啊,宫廷风也有男装啊!为什么我们没有想到?班小松和邬童现在的心情不是“痛苦”这个词足以形容的。


 


17.你们女生什么时候最有斗志




陶西点名:“邬童!”


“到!”


“不用多说了,你是小熊队的王牌,你要强,但是绝对不要逞强,明白我的意思吗?”


“明白!”邬童心领神会,悄悄地转了转右手手腕。


“尹柯!”


“到!”


“邬童这张王牌怎么用,有八成在于你的调度。你是计算机,也是小熊队的大脑,我不在场上,只能给出建议,但比赛中的战略决策权,我全权交给你。”


“明白!”尹柯说着,和邬童相视一笑。




......




邬童愣住了,脸上有种不自在的神色掠过,被班小松一下子“抓”住了:“你知道是不是?快说!”


“说什么啊,我又没谈过恋爱。不过,非要让人动心的话……还是得……把事做得绝一点。”


“把事做得绝一点?怎么做?”


“亲一下……之类的吧。”邬童开始支支吾吾起来。


“亲一下?”班小松的脑海里闪过栗梓鲜红的嘴唇,突然觉得一阵燥热,忍不住又给了邬童一拳,“真有你的!亏你想得出来!对了,你是不是亲过?”




……




尹柯一贯为别人着想:“这样一来,选中的比例势必更小,失望的女生会很多。”


邬童则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:“那有什么办法,不合适就是不合适。”




……




他们目前这个阶段,就应该好好学习,好好打球,为未来而积累。“小不忍,则乱大谋。”


“这么说,你是在忍?”在银鹰队的时候,尹柯这样打趣过邬童,换来了他的一个白眼。




……




初三临近毕业的时候,尹柯有一次无意中撞见邬童和邢姗姗在中加初中的小花园里。邢姗姗流着眼泪,邬童沉默着。


尹柯正想避开,耳朵里却听到了邢姗姗的一句话:“真的……不能考虑和我在一起吗?”


原来邢姗姗是在表白,而且看来被邬童拒绝了。




邬童又沉默了片刻,回答道:“就要中考了,你现在不应该想这些事情,应该集中精力好好迎接考试。我是不可能早恋的……”


他的话还没说完,就听到了尹柯的脚步声。


尹柯很尴尬,邢姗姗和邬童更尴尬。




邢姗姗跺了跺脚,转身跑开了。邬童则不客气地问:“你不会是在偷听吧?”


那时他和尹柯已经因为尹柯退队的事闹翻了。


尹柯并没有因为他的话动怒,转身指了指正对着小花园的画室门:“我从那里出来,正准备走。”




邬童看了看,明白了,不再说什么。


尹柯却忍不住问:“你……不用去安慰她一下?”


邬童看了看他:“安慰只会让她更脱不开身,这种时候,冷淡是最好的态度。”




18.软弱也是一种勇敢




邬童重复:“对不起,是我一时气急了。”


班小松看了看邬童,又看了看满面微笑的尹柯,确定这是真的——邬童不仅原谅他了,还向他道了歉。他的第一反应是对尹柯怪叫:“你给他吃了什么药?”


尹柯笑得更开心了:“没吃药,我只是把他的随身听修好了,还和他谈了谈心。”




......




邬童会意地拉住尹柯:“尹柯,我们不是和陶老师、安主任同路吗?先跟小松和栗梓说再见吧!”


尹柯的确聪明,一下子就明白了邬童的意思,脚步一顿,拉住陶西和安谧:“对,小松,你别跟着我们走了,绕路。再见!”




......




“这些孩子在搞什么鬼?”安谧警觉地问陶西,“我怎么闻到了早恋的味道?”


陶西气定神闲地回答:“我的队员我心里有数,干不出什么出格的事,你就别管那么多了。”


安谧在黑暗中白了他一眼:“上梁不正下梁歪!”


“你说什么?”


“没说什么!”




走在他们身后的邬童又拉住尹柯:“咱俩还是再换一条路吧。”尹柯看了看前面正唇枪舌剑、打情骂俏的两位,会意地点了点头:“走吧。”


“要不要拉着手走,单身狗?”邬童戏谑着问。


“滚。”这是尹柯的回答。




......




邬童站起来,欲言又止,终于说道:“我没什么可说的。”


“唉!”周围响起一片失望的声音,大家本来还想听听“校草”的心声呢。


尹柯急忙站起来为邬童解围:“我来说吧。我曾经为了学业和棒球很纠结,是邬童帮助了我,他告诉我,纠结是一种幸福,因为有选择。”




19.男人,说那么多干嘛




“明白干脆地拒绝,才是对对方的尊重,暧昧拖拉只会伤害对方。”邬童淡淡地回答。


尹柯讥讽:“看来你挺明白的嘛,为什么当初对邢姗姗不一样呢?还是说,你其实是喜欢邢姗姗的?”


邬童背着手左右看着街灯,不回答。




……




“滚!”邬童一边挣扎,一边将手里的野餐篮盖上,递给站在一旁微笑的尹柯。




……




尹柯怎么也想不通,邬童父亲的话到底有什么深意。他能够体会出这话里蕴藏着痛苦,甚至恐惧,但他猜不透那痛苦和恐惧的源头在哪儿。


他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,担心这痛苦和恐惧一旦爆发,第一个波及的人就是邬童。所以,他父亲才会请求班小松和自己“陪在他身边”。


那么,就陪着邬童慢慢地等吧。




……




班小松兴奋得一会儿一个三级跳,一会儿一个侧空翻,声音从操场中央远远地传来:“这下我终于不用离开长郡了!你们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你们吗?”


尹柯和邬童相视而笑,尹柯用手肘碰了一下邬童,说:“回去谢谢你爸吧!”


邬童满不在乎地回答:“用不着。他别的什么都没有,就是有钱。”说完,他用手做成喇叭状冲班小松喊,“你舍不得的是我们,还是栗梓?”


正在侧空翻的班小松“哗”地一下,从空中摔下来了。




20.信任是开启心扉的钥匙




邬童又在看他的手机,嘴角带着笑,这是他最近的标准姿势。尹柯从食堂窗口把面条端回来,想了想,又给邬童那碗放了好几勺辣椒油,搅了搅。


邬童对这一切一无所知。班小松非善意地提醒:“邬童,面坨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



……




尹柯突然若有所悟,说:“该不会是他喜欢邢姗姗吧?所以在吃醋?”


这个想法邬童倒是从来没想到过,他皱着眉头说:“不会吧?他不是喜欢栗梓吗?”虽然他不喜欢邢姗姗,但是绝对不能容忍脚踏两只船的行为。




……




女生心里充满了“肥水流了外人田”的不甘,只有栗梓没有这种感觉,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问尹柯:“尹柯,邬童的女朋友长什么样?你见过吗?”


尹柯答:“不是女朋友。”


这下栗梓更激动了:“难道是男朋友?!”


班小松为了保卫邬童的名誉,不得不立即杜绝这种可能性:“怎么可能是男朋友,邬童的性取向绝对正常,这我可以保证。”


话音刚落,只听一个清晰的声音问:“你凭什么保证?”站在教室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班小松的,正是邬童。




……




“怎么办啊,邬童会不会被她挖走啊?”


尹柯也担忧地看着教室门口。




......




这一天傍晚,邬童刚从教学楼里出来就被“挟持”了。


他看不见后面的人长什么样,只能被扭着胳膊架到拐角处。等他使劲甩开后面那两个人,回头一看:是班小松和尹柯!


邬童埋怨:“干嘛呀,你们!”




班小松不顾邬童被他扭疼了的胳膊,急着问:“邬童,你是不是要回中加了?”


尹柯的问题比较直接:“邬童,你是不是谈恋爱了?”


邬童先挑尹柯的回答:“谁跟你们说我谈恋爱了?怎么一个两个都问我这个问题?”


班小松激动地说:“你一天到晚和邢姗姗聊天,不是谈恋爱?!”


邬童这才有机会把话说完:“我没跟邢姗姗聊天,我是在跟她爸聊天。”上次和邢姗姗见面后,邬童一直在和她爸探讨棒球知识,也探讨自己未来的发展方向。




......




这是暂停后的第一球,该怎么配呢?尹柯沉吟片刻,右手下垂,对邬童做出了“蝴蝶球”的手势。


蝴蝶球,又称弹指球,是变化球中较复杂的一种。其轨迹会像蝴蝶一样飘忽不定,对投手的用力和捕手的接球都是极大的挑战。特别是对捕手来说,这是挑战性最高的球种。


投手丘上的邬童略一皱眉,他有些不明白尹柯的用意,如此难发的蝴蝶球,并不符合保护他的手臂的宗旨,但他还是照做了。


棒球以诡异的路线掠过对方击球员挥舞的球棒,成功落在尹柯的捕手手套里。




“蝴蝶球!邬童还会投蝴蝶球!”整个赛场轰动了。


通常,一名投手除了直球之外,顶多擅长一到两种变化球,可邬童在本届U18联赛上,已经展示过指叉球、滑球,再加上蝴蝶球,已经有三种!


令人震惊的还有小熊队的捕手尹柯!面对最难接的蝴蝶球,他从容不迫、胸有成竹,好像早就用捕手手套等着球似的。


这样的默契,太可怕了!




......




该配什么球呢?尹柯看到面前的欧力紧张到僵硬,握棒的手微微颤抖着。他当然会紧张,投手每打出一种新的变化球,也就意味着击球员算准球种、击中棒球的概率下降20%-30%。


现在,就算邬童不再打新的变化球,欧力算中他球种的概率也只有33%,打中的概率则更低。


尹柯的眼睛一亮,右手下降,给出暗号。


“直球?怎么会是直球?”邬童疑虑,握球,想了想又放下,冲尹柯摇了摇头。




在棒球场上,投手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拒绝捕手的配球,用摇头表示。捕手看到后会改配其他的球,直到投手接受为止。


但尹柯坚持着,又给了“直球”的暗号。


邬童心想:太冒险了!现在投直球等于直接喂球给对方击球员。


于是他再次摇了摇头。




两人僵持着。连裁判都不耐烦了,示意尹柯喊暂停,和投手沟通清楚。


尹柯却摇摇头,想了想,对邬童做了一个动作:双手交叉放于胸前,仰头,作势向后倒下。


邬童愣住了,这是什么意思?他和尹柯有一系列投手和捕手之间的暗号,可这个动作不是其中的任何一个。




突然,邬童的脑袋灵光一闪——信任背摔。尹柯是在模仿信任背摔的姿势,他是借此告诉自己:要信任伙伴。


邬童心中挣扎着。刚才,陆通在并不确定伙伴能够完成上垒得分的情况下,将自己暴露在被接杀的危险中,这是对伙伴莫大的信任。


可对邬童来说,让自己失去掌控力,将自己完全交给他人,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。


但他想,是他应该试着学习信任他人的时候了。




......




班小松感慨地说:“尹柯,今天在赛场上,我看到你对邬童做信任背摔的姿势了。”


“是的。”尹柯说,“邬童是领袖型的人,而且很早就开始独立生活了。对于他来说,放手、信任他人,可能会比其他人更难一点。我们无法改变,只能试着了解他吧。”




……




尹柯诚恳说:“小松,我和邬童认识的时间比你久,他是很重情义的人,这一点,你用不着怀疑。”


班小松不语。


“你知道吗,大家都在传邬童转学是因为吃火锅烧了宿舍而被中加开除了,可我后来了解到他完全是在替队友顶罪……”




......




尹柯苦笑:“这就是邬童。他承受了太多,也许哪天全世界都误会他,他也不屑于解释。我猜,他觉得江狄是冲着他才去举报的,他应该站出来吧。”


班小松沉思片刻:“我知道。可我觉得,他这样活着挺累的,真的,太累了!其实,生活可以很简单,所有人的心中都是有善意的,只是需要有人先传递出来。为什么我们不能做先传递的那一个呢?”




尹柯说:“小松,我欣赏,也佩服你的阳光。但每个人都有他的来路,无法选择;每个人的来路又塑造了今天的他,依旧无法选择。”


班小松沉默了一会儿,说:“我喜欢这样的你和邬童。我希望,我们的征程能一直走下去。我还没有准备好和你们分开。”


尹柯没有说话,看得出来,他被班小松的这番话深深感动了。这就是班小松的风格:坦率、直白。和邬童的风格截然不同,但分外动人。




过了好一会儿,尹柯才开口:“今天,我和邬童在场上僵持了很久,但他最后还是放下了。我想,今天的比赛一定会让他思考些什么。小松,改天我们找个时间,大家一起谈谈吧,不要再憋在心里了。”


班小松看着尹柯,认真地点了点头。




21.妈,我好想你




一天又一天过去了,门外的食物越来越多,班小松看不下去了,不顾尹柯的劝阻,激动地把门敲得砰砰响:“邬童,你开门!你要躲到什么时候?我们好不容易才进了决赛,球队那么需要你,你就躲在家里当缩头乌龟吗!”


尹柯抱着班小松试图往后拖:“小松,你别太刺激他……”




班小松抬高嗓门:“我怎么刺激他了,我说的不是事实吗?”他贴在门上听了听,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声音,于是决定加码,“邬童,亏我以前还觉得你很厉害,其实你就是个胆小鬼!”


门里面好像有了点动静,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。班小松再接再厉:“邬童,你要是再不出来,以后朋友都没得做了!邬童,我要和你绝交!还有尹柯!今天你要是不出来……”




这时,门打开了,邬童面无表情地瞪着他。他的样子前所未见,头发凌乱,脸色蜡黄,眼睛下面有浓重的黑眼圈,衣服不知道穿了几天了,皱巴巴的。


尹柯惊呆了:“你……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?”




……




尹柯走近邬童,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,说:“我理解你,邬童。在这件事上,我的看法和你一样,真的。成人往往以保护的名义代替我们做决定,却忽视了那些决定可能并不是我们想要的。但是,这种时候你别一个人硬挺,我和小松都会支持你,信任我们、依靠我们,好吗?”


信任,邬童想起不久之前,在和白景队的比赛中,尹柯对自己比出了“信任背摔”的暗号。在那场比赛中,自己第一次尝试信赖伙伴,最后他们战胜了白景队。


邬童终于有动静了,他抬起头,把身体靠在后面的沙发上,双眼仍然紧闭着,脸上看不出表情。尹柯知道,邬童心里还是过不了他父亲那一关,但是就像自己和妈妈的关系一样,这需要时间,需要敞开心扉,需要彼此体谅。




23.再见,U18




邬童摇了摇头:“有时候,知道真相也许还不如不知道。现在告诉他真相,已经发生过的事可以改变吗?不能。他只会得到更多的伤害。”


尹柯也赞同邬童的意见:“而且这里面涉及陶老师的父亲。如果我们告诉他真相,他一定会恨自己的父亲,这肯定会影响他们的父子关系。最起码,我们应该先了解一下,他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,是不是有什么理由……”




……




邬童看着尹柯,认真地说:“我想,他说得对。”


尹柯想了想:“那么,就等到下一场胜利的时候再告诉教练吧。那样他可能会容易接受一点。”




……




邬童点点头,将那张写了字的纸从作业本上撕下来,揉成一团,捅了捅前面的尹柯。尹柯回头接过纸团,还没来得及展开看,手被人打了一下,纸团离手,被身边的一个人一把接住。




24.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




班小松排在跑圈队伍的第一个,边跑边回头对排在第二个的尹柯说:“看今天上午他那个样子,真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平静了。”


尹柯脸不变色心不跳地回答:“你怎么知道他恢复平静了?”


“看上去啊。”


“人生在世,谁还没有点演技。”


跑在队伍最后压队的邬童喊:“领跑的,不要聊天,脚步不要慢!”


班小松对尹柯吐了吐舌头,赶紧跑开了。




25.有时候,相信的未必开花结果




尹柯拿起iPad:“这就是他取巧的地方了。他iPad上的资料里清楚地罗列了每次考试的考点、知识点。也就是说,他只要确定哪些知识点还没掌握,然后有针对性地学习,就能用最快的速度提高考试成绩。”


大家有些明白了。


邬童分析着:“他现在把小学试卷扔了,说明小学的知识点他已经全部掌握了,再过段时间,他就该攻克初中知识了,然后是高中知识。”


大家听得一愣一愣的,眼前幻化出陶西打通关的景象。




26.成长总发生在不经意之间




邬童正准备发球,尹柯突然举手示意暂停,接着小跑着上了投手丘,在邬童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。


邬童正式发球的时候,对方的击球员不由得心底一喜:“歪头、微笑,邬童,看来你又要拿出你的看家本事——‘指叉球’了。”


棒球迎面飞来,银鹰队击球员自信地将球棒向下拦截,却愕然发现球并没有下坠。




原来,刚才尹柯在邬童耳边说的悄悄话是:“还记得薛铁的发现吗?”是薛铁,第一个发现邬童在投球之前会有习惯性的小动作,也从而破解了银鹰队总是猜中他球路之谜。这一次,尹柯将对方的武器变成了自己的,邬童故意做出了指叉球的小动作,发出的却是直球。


尹柯的计谋和邬童的假动作,不仅将银鹰队第二棒接杀出局,而且造成银鹰队的一垒、二垒都因为提前离垒而出局。延长赛第一局上半场,小熊队旗开得胜。




……




尽管尹柯一次次做出准确判断,尽管班小松和二垒手焦耳的配合越来越默契,可邬童觉得,自己的肩膀越来越不受控制了。从一开始的疼痛,到被自己漠视之后转为麻木,仿佛是身体为了惩罚自己,变得越来越虚弱,视线发灰,几乎连尹柯躲在击球员身后发出的暗号都看不清了。




……




尹柯走近邬童,说:“没关系,才落后1分,我们还有一次进攻机会。”


他的冷静感染了邬童,接下来他又投出了两个好球。




……




班小松和栗梓来到棒球活动室,没想到邬童和尹柯早就在那儿了。


他们看见班小松和栗梓,只是淡淡一笑,转头各忙各的事情。




......




班小松对栗梓摆了摆手,问尹柯:“邬童呢?”


尹柯如实说:“刚才医生说你没事,他接了个电话就走了。”




……




邬童看了看他,又看向尹柯,莫名其妙地问:“这家伙玩的是哪一出?”




……




尹柯拔腿往操场角落里跑去,可已经来不及了。


连续升空的烟火,让邬童循声回头,表情从诧异到玩味,从玩味到戏谑,他问道:“这不会都是你们为我准备的吧?”


尹柯难堪地捂住脸,实在不想面对这一刻。


邬童坏笑:“原来你们这么舍不得我啊?”




......




尹柯被溅湿了,他抬头看了看正满脸坏笑地看着自己的班小松和邬童,什么也没说,板着脸,用力将自己手里的那瓶汽水摇了摇,打开,绽放笑容的同时将瓶口对准了班小松和邬童。


少年们奔跑着、欢笑着,笑声传遍了夜色下的操场,留下的是青春的声音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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